【涣湛】来者不可追
*一个速打片段，短，没头没尾
*架空古代兄弟夺嫡（？？bu）
/.随便写写，梗有借鉴
天色彻底暗下来，云都聚拢在一起形成混沌，月亮斜倚半空，蓝湛才穿着银甲回宫。这人铠甲反出白光，偏生背后挂了一件血泼似的艳红披风，生生把人视线吸引去。他倒是比先前的晚霞更要摄人心神了。
御书房里里外外围了几圈，恸哭声直上九天，气氛之哀痛，让人骨髓里也生出寒气。他站在人群外脑子发空，所有感情一齐拥堵在心口粘稠难解，硬叫他吐出两口带腥甜味儿的浊气。他憋着一股气快步走进书房，却见房内只守着一人，太监宫女均遣到了门外。蓝湛停在门槛处，一只脚将迈不迈，被蓝涣脸上沉痛神情一晃眼，突然掉出眼泪。蓝涣跪在正中，脸上泪痕纵横，深沉眸色却坚定沉着，火苗映在他脸上，显得他比平时苍白了两分，下颌线条锋利干净地收进襟口，他惯穿的白竟应了景。蓝湛心思一点点往下沉，还没来得及为先皇突崩剜出心头血肉，苦痛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却突然被另一种感情击中肋骨，疼得他无法继续站立。他轻颤着跪在蓝涣对面，眼发红跟他对视，蓝涣看他时眼里有泪，但让他心悸的是那些潜伏眼底的光，月色一样清冷，让他牙关发颤，灵魂好像悬挂在深渊边上，差一点就要万劫不复。
“兄长。”他俯下身，整个上身几乎贴在地面，姿态谦恭。
蓝涣的手指从他发隙里掠过，这样温柔的动作，是只会出现在年少清梦里的。要在天朗气清的日子，树上开着大簇鲜花，笛声琴音相称演绎过一个段落，兄长才会予他的欢喜。蓝湛眼前突然发黑，喉咙里有什么就要控制不住喷涌而出。他抓紧自己铺在地上的衣角，狠狠掐得自己指尖发白。
这时蓝湛开口，声音微哑：“忘机。”
只有一声，蓝湛已经知道结果。一切不可回头，他们再不能奢望兄友弟恭的和睦日子。他的眼泪从刚才就一直在掉，衣襟晕开一片水迹。他默然吐出一口血，任蓝涣抓他的肩膀，被触摸的骨骼发痛。
“忘机，你走吧。”
他看他的眼中泪痕尚未干透，他眼里的他却已经是仿佛过了百年的陌路人。蓝湛此时竟还会格外想念以前同榻而眠的日子，通过拥抱贴合的皮肤下面透出蓝涣身上的甘草气味。蓝湛看着他静默庄肃的神情，身后影子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却怪诞骇人，他咽下喉咙里尚未吐出的鲜血。他突然觉得先皇就站在兄长背后，且这一生不会再离去。
“……这些人对你的心，不及我十一。”蓝湛像含住一片刀，在微末火焰里颤抖挣扎索寻一方容身之处。
蓝涣目光突然哀痛：“我知道。”
他们靠得这样近，甚至再近一点就可以乱了纲常人理，随了那点隐晦的心魔，探一探河水那边的景象。蓝涣的手指触摸到蓝涣的下颌线条，一个拥抱似乎即将成形，可最终蓝涣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指尖滚烫烧得蓝湛心血喧腾。
“可你还是走吧。”
他露出一个清瘦的笑，于是蓝湛所有委屈不甘都化为泡影，星光一样破碎在夜色里熹微闪烁。
“阿湛。”
蓝涣知道，先皇再也不会离开他的身侧。
“你们往日兄弟情深，这时却最容易互相伤害……你十成地信他，他便要成你的弱点。曦臣，你若不想亲手杀了他，就让他离开……”
先皇的遗言刺骨锥心，他恐怕自己要用一生去参悟才不至于让今日成为一生憾事。他已经掉进深潭了，呼吸尚艰难，如何随心？他知他已迎来了自己的冬天，从此总有一根骨头隐隐作痛。寒风将数十年吹彻他的灵魂。
他闭上眼，眼前恍惚闪烁昔日靓丽天光云影浮光山色，恸哭声里他听见脚步声。他睁开眼，清隽面容换上坚定。
蓝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