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诗人喜欢月亮。

存1个。写不出来港妹儿,有点上海味儿。






        名字是俗气的,她留过洋,于是叫自己Annie,同窗喜叫她Ann,回来了香港姐妹又叫她小花。都是烂漫明亮的少女的名字。母亲没教给她藏起自己的表情,她坦荡得仿佛赤/裸的妓/女,嘴巴里常是“哥哥”“姐姐”这样的甜蜜叫法,偏偏穿衣又清纯,白藕似的脆嫩关节和细瘦肩骨都要用心放在白得像濒死的月亮的长裙里,还要将嫩黄的月季戴在栗子色的头发里,她喜欢这艳俗的明媚花朵。有时候疯疯癫癫的女孩子,在外面倒是显得很活泼单纯,勉强配得上她得体的家门。无人窥见她发癫懒惰的一面,她便能一直对外做个讨人欢喜的纯洁少女。


        她不爱跟大小姐们谈话,偏偏在巷子里戴着帽子放肆地跟那些妓/女讲话,笑声又脆又响,还夸她们的口红好看,讨得她们欢心,收了许多她们送的裙子和首饰,都是她平时不用的样式,她全部单独存放在一个柜子里,久了连柜子里的空气也满是香水和风尘气味,偶尔她单独在家的时候拿出来穿在身上,装模作样地扭腰送胯,把自己笑倒在沙发里,呼吸呛没在脸上厚厚涂抹又掉落的白粉里,口红花了就像是黏在皮肤上的血。房子里摆着许多的花瓶,全部插上各种颜色的月季花,从来懒得更换和丢弃,花朵枯萎了便摆上新的,于是陈旧的花枝根须腐烂长出蛆虫来。

  

  夜晚在家她总是赤裸,吃饭喝水然后入睡,天总是亮得很快,她又穿上女学生才喜欢穿的枯燥白裙子,笑得够坦荡甜蜜又携带一点恰到好处的羞涩,嘴巴颜色不太红,线条显得很柔软,脸小而白,像一枚月亮,发散淡淡的柔光。眼角瞥到姐姐走来,她突然显得局促,眼睛里的涟漪却变大,好像涨起水的湖泊,然后姐姐是一枚红透的枫叶,正好飘到湖心落下。指尖攥紧一点点布料,她轻轻抿嘴角,嘴唇似乎也红了一些,其实是日光出卖心动。

  

        “姐姐好靓呐。”

 

        她粤语讲得不好,发音有种别扭的清甜,但表情太过真挚,总让人忽略那点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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